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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来家的第二十七天
婆婆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自从公公去世后，她非要不肯跟我们一起生活。她一个人生活，越来越糟糕了。她不晓得烧饭，不晓得烧菜。冰箱里塞得满满的食物，鸡蛋都臭了。菜都长了霉。婆婆七糊八糊吃点东西。看她跟正常人一样，却讲话前言不搭后语。
过去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早上吃的什么？她不记得了。
老公讲他妈妈得的是“间歇性老年痴呆症。”[呲牙]
最后的结果是，婆婆经常发晕，走路跌跌撞撞的。
送到医院，医生让婆婆住院一个星期。吃高血压的药，脑梗的药。
老公是老大。提议每个人家服侍一个月过。
婆婆一直都是强势的人。不服老，不服输的人。
让她丢了田地，丢了小菜园，丢了鸡鸭鹅，丢下老屋，跟儿女们一起生活。那是要了她的命！
所以我们七哄八哄，这样劝把她听，那样劝把她听。她才肯待在我们身边。
不过隔三差五，要闹一下，要回老家。闹一回，哭一回，心里舒坦了，管几天。
婆婆把鞋子，毛巾，卫生纸，袜子，衣服塞一个红色的方便袋里。
到处找她的鞋子。咕咕叽叽第说谁偷了她的鞋子。
她儿子气她不过，跟我说他妈妈跟疯了，找了一天她的鞋子，非要讲人家偷了。
婆婆听见了。“妈的插撇！老子疯了？跟哪个疯撒？一个人都看不见，都没有人来呢？”
我赶紧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讲你记性不好！你是麻利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是萝卜头！”
婆婆三而不了四而不休。找老公不发疯。“送老子家去！老子在老家是死是活不怪你！在你这里吃你这个怄气饭！老子不吃饭了，饿死算了！”
老公被她吵得无处安生。气不过骂道：“再罗，推了Da死你。”
婆婆往她儿子身上撞，“喏！把你打！把你打！”
他儿子起身，走了。“让你！让你！算你狠！我开车回狸桥去。”
我又去拦老公。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又转向婆婆：“非要吵死！吵出事来就好了！”
婆婆再糊涂，还是担心她儿子安危的。突然她闭嘴了。
翘骚，睡到床上去了。晚饭没有吃。端到床面前，屁股对着我。不看我，也不吃。
我打开小姑子的视频，让婆婆看到她女儿，可能想她闺女了呢？
这回，开视频，跟她闺女讲话，也不管经。
婆婆不耐烦地道：“老子明天家去，是死是活不怪你们掉事！挂了挂了！”
婆婆睡里面的床上，老公睡门口的沙发上。守护着他妈妈。半夜三更，婆婆十二点起来，开门看看。一点起来开门看看。三点起来开门看看。
他儿子假寐。生怕她跑了。
半夜下起了大雨。
天气凉爽了点。
早上我下班了，第一件事就是搞点东西给婆婆吃。
我下了一碗冰箱里的饺子，给婆婆吃了。饺子不多了，我们两个就吃了蛋炒饭。
婆婆好了。情绪稳定了。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说有笑。眼神温和。
不像昨天那样，眼神迷离，嘴巴翘着，眼泪婆娑地。
我也跟着高兴。[微笑]
老公笑道：“我讲昨天晚上怎么搞的呢？原来是作天势噢！真的是灵噢！作了天势，下了一场雨，就好了撒！”
我们村上有个头脑不好的人。每逢要下雨之前，他到处乱跑。自言自语。还半夜起来放炮仗。
要下雨打雷之前，那池塘里的掺条子上窜下跳满塘Lei起涟漪。死水微澜。
2024.7.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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