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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宛陵湖
扑面而来的是芦苇以及水草被湖水浸润后散发的味道。浓郁而热烈。皖南梅雨季节的雨,似乎是从天际中流入的一条浩浩荡荡的河流,然后被河流之上的风吹动。
或缓缓而至,或狂风巨浪,在淋漓和暴烈之间反复。出了梅之后,蝉声更激烈了,酷夏如约而至。
蝉声是一首夏天的童谣,是夏日浓密的胡须。有时候我在城市的喧嚣里恍惚,夏天明烈的光线炙烤着城市坚硬的表面,行道树之间难得有一条细线般的荫带,蝉声和远远近近的工地机械轰鸣的混淆一体。蝉声被淹没了。庆幸的是,我所在的小城有一块湿地公园——宛陵湖。夏天在习习凉意的湖风和葳蕤的林木之间明晰起来。这里的蝉声刺耳,鸟和松鼠在浓密而连绵的梧桐树荫和草甸之间相安无事。它们早已习惯人的身影,就像习惯湖水之上的来回飞的白鹭一样。
梅雨把湖水蓄满了。微微的波浪从湖心而来,像一个信马由缰的神来之笔,把倒映在湖面里的一切影子即兴由着它的灵感重新赋予新的样子——匆匆而过的云、鸟、楼群、雨水、情侣、水草、孤独的人……水深了也宽了。鱼激动了,更肥更危险了。水鸟更忙碌和聪明了。只有被禁止在湖外的钓鱼人急了,他们把自己打扮成夜鹭的样子,在夜晚湖的各处边角之地隐蔽。
躲过了一阵急雨,躲不了阵阵梅雨。索性在雨势慢下来之后,踱步到湖面的木质眺台上,看湖面开满一湖的雨花,看荡漾在水里的芦苇曲曲折折的倒影,以及在芦苇丛里成群的红嘴“黑水鸡”。“黑水鸡”的叫声暗哑而急促,仿佛总是有一种惊恐的表达,或者像有了意外的发现。近处,突然“扑通”一声,水里翻滚一圈大浪花,远处又“扑通”一声。
去年的那只白色的天鹅呢?它去了哪里?每每我走到湖西边看见那块凸出水面的滩涂便会想起它优美的身影。它曾经在这片滩涂之上停留了两个月的时间,在三月底或者四月的某一天不知去向。它孤独地在湖的一角水域里悠闲地徜徉,在一群白鹭,一群野鸭和其它水禽之间仿佛已经忘记它是一只形单影只的天鹅。难道它在守约?在守候另一只天鹅,或者一群同伴?或者它身负寻找理想栖息地的重任?某一天,它是否会领着成群的天鹅返回?我望着那片它待过的水域,在这丰沛的雨季里要怎么才能告诉它,这里的鱼儿是多么的肥美啊!
湖面浩荡,更远处是鳞次栉比的楼群。这片近城的湖,慰藉了多少内心需要宁静的人们。他们在围湖的林荫大道里,漫步,小跑、骑车、思考,来了,心就静了。
浓密的梧桐树荫就像一圈绿色的栅栏把外部的喧嚣隔离了起来。这里有成群的喜鹊像秋天的落叶一般从你的身边落下又飞起;八哥鸟乌溜溜的一片像一阵风从油绿绿的草甸飞向近处的树林;斑鸠安静又多疑,一只两只的分散开来,远远地望着你,再近了些,它便像一片突然从树杈上逃离的一片叶,飞向更深的幽僻里。更多的是一些形态各异的鸟儿,它们就像野花遍布,它们点缀了大片的野花丛。唯独少见麻雀,我多想告诉那些在楼群和小城巷道里的麻雀们,这里红李子树在一阵又一阵的梅雨里,果实被风吹得已经掉落一地了。它们是另一群与人世间相伴的芸芸众生。
芦苇丛里,雄性野鸡会突然拖着个细如芦苇叶一样长的尾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引着你的目光飞向远处的草丛里。这个狡猾的家伙,不是抛妻弃子,而是在调虎离山呢!来听听松鼠的叫声吧,那是一种比鸟儿更清脆和婉转的声音,“唧唧唧唧”伏在树干鼓动着它起伏的喉哝。夏季茂盛的植被在湖岸被雨水一次又一次的拔高,其间更为神秘的生命需要你更静的心灵才能找寻。
如果能再流进你的心灵里,那些郁结的尘埃也将会被一笔一笔地抹得无迹可寻。来了,也就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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