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牛肉汤

可月

       在浦东机场上班的最后一家公司，在海关第一监管仓储区，位于航行路附近。飞机降落起飞都在这条路上，飞机上的窗户玻璃清晰可见。公司经常会有加班，我的同事百分之九十都在市区，她们不管是坐公司的班车，还是在海天三路乘地铁，他们回去差不多都要花掉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住的近，而且我下班回家也没事，所以，我是比较乐意在公司加班的。
       有一天晚上加班十点多。我刚出了公司的门，外面就下起了雨，我没带雨衣，骑车我冻得瑟瑟发抖。到了离家还有一里多路的地方，我突然之间想去吃一碗牛肉汤。
       到施湾镇要经过一条中横港路，那是一条不宽的水泥路，一侧是河，河边是用水泥砌的围栏。另一侧是一些临时搭建的水果店，早餐店，面包店。那里有一家来自安徽淮南的夫妻，在那里开了一个牛肉汤店。
       我进去的时候店里并没人，只有店主夫妻两人坐在桌边看着电视。他们见来了客人，两人连连起身，门口的瓦楞纸盒子上面用黑笔写着大碗10元，中碗8元，小碗6元。葱油烧饼，一元一个。我选择小碗，因为多了我也觉得吃不完。于是我就跟女店主说，我要一份小碗的牛肉汤。我把包放下，用手在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把额头前的水擦干，我摸摸我的脸冰凉，手也凉，浑身没有一丝热气。棚子里吊着节能灯， 我坐在桌边看着门外，透着灯光看见纷纷落下的雨，像一根根的银针。女店主很快把一碗牛肉汤端到我的面前。看到那碗牛肉汤，我很纳闷，这是一个小碗的分量吗？我觉得这一小碗我最少能吃两顿。切好的蒜苗和香菜，放在汤面上，宽度均匀的豆皮切成细长条，浓郁的黄色牛油呈斑块状飘在碗的边缘。我太冷了，忍不住低下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跟女店主说，你这分量真足呀，这一小碗这么多，那大碗是多大呀？女店主笑了笑。
        原来，她是看我加班加到这么晚，见我穿的如此单薄，看我头发湿的贴在额头上，想着我是不是妈妈也不在身边。所以，她担心我小碗吃不饱，就用了大碗，但她坚持说只收小碗的钱。
        那碗牛肉汤，我吃的热气腾腾，心里暖洋洋的。
        回去时，女店主又说，你把车灯打开，那边路灯不亮，路又窄，你慢点儿~~~
        好，我应着。坐上电瓶车，我又忍不住回头，对着靠在棚子边的女店主说，阿姨，谢谢你啊。她听到，朝我笑笑挥挥手。那个下雨的夜里，阿姨的脸笑得就像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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