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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那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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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7 07: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来自 安徽宣城来自: 安徽宣城
原创小说《那条小路》作者维桢
大家都说路在脚下,其实路在心中。若心里没那条路,便是踩着实地也会走错,绕了弯路还浑然不觉,到最后连原本认识的道都变得陌生。

小东东从舅舅家往回走时,总想起这话。舅舅家在团山公社北边的山坳里,他自家在东边的村子,回家得穿一条斜斜的土路——路从北往东南伸,像根被风吹弯的草绳,两旁的茅草总比膝盖高,脚下的土是松的,踩上去发沉,得盯着前人踩出的浅窝挪脚。那窝是旧的,布鞋磨的软痕混着解放鞋碾出的硬印,最深的几处,是村里老李头年轻时挑树苗踩的。老李头是比小东东长一辈的人,脸膛晒得跟坡上的黄土一个色,手上总带着松苗扎出的细口子。

走约莫半个时辰,路拐过一丛老栎树,就到王山堠跟前。这地方不是人,是片矮矮的土坡,坡上原先有间老李头住过的草屋,早塌了,只剩几根朽木斜斜地支着,墙角还靠着根磨得发亮的竹扁担,是老李头的。这一带土层浅,挖下去半尺就是板结的黄土,盖屋不用石头,全靠夯土糊草,塌了也只剩堆碎土,连块整砖都寻不见。小东东每次过这儿,总忍不住站一会儿,像小时候蹲在屋角听老李头讲山的模样,也像在看当年那片松树林的影子——那片树,曾美得让村里人记了好些年。

“你站这儿往南瞅,”老李头那时总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烟杆敲着脚边的土疙瘩指方向,“过了那道缓坡,就是寒亭公社的地界,咱脚站的这块,还属团山;再往西南望,那片矮矮的土山,就是芜湖县和平公社的地了。”他抬手划个大弧,烟圈飘进风里,眼里亮闪闪的,“从团山到寒亭,再连着西南和平公社那片,这一圈两万多亩,当年都是荒坡,土虽浅,可咱生产队的人扛着松苗往上爬,手磨出血泡就抹点松脂,硬是栽出片绿来——松根能扎进板结土,比人犟。”

后来那片松真成了气候。白天看,满山满坡的绿像泼了浓墨又晕开,油亮得晃眼,风一吹,松针沙沙响,整座山都像在轻轻晃;到了晚上,黑沉沉的一片压在山坳里,乌压压的轮廓衬着夜空,倒比别处更显扎实。最妙是二三月,松花粉簌簌地落,黄黄的像细雪,飘得四处都是。坡下有口布谷塘,塘名是因春末总有些布谷鸟在塘边树上叫得名,塘水清清的,花粉落上去,竟浮起一层薄薄的、像抹了油似的黄,风掠过时晃出细碎的光,村里人路过都要站着看半晌。老人们说这花粉金贵,传说能治大病,连懂些门道的都讲,这松花粉是碱性的,落在土里、塘里,能调水土的性子,人住着也舒坦。

可偏偏后来闹了毛毛虫。小东东记得那年夏天,路上爬得全是黏糊糊的虫,绿生生的松针被啃得不成样子。原先针脚细密的松枝,如今剩些短粗粗的枝桠,像家里用旧的铁扫把,扫把头卷卷的,再没了往日的蓬松。更有的树丫子被啃得光秃秃,连那点短枝都留不住,原先油亮的绿褪成了焦黑,远远瞅着,像谁在墨绿的山坳里撒了把灰。老李头蹲在草屋墙角叹气,烟杆戳着地:“队里没钱买药,公社也没法子,眼睁睁看着树要毁。”后来是部队来了,从杨柳机场飞的飞机,低低掠过山顶,翅膀下洒出白雾似的药粉。那天老李头站在松树下仰着头,手攥得发白,听团山公社的干部说:“部队帮着治虫,树以后归国营林场管,地还是咱的——按1962年那条例,所有权不变,寒亭、和平那边的山也一样。”他当时点了头,跟旁人说:“先顾树活,路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草屋塌成了土堆,老李头也不在了。小东东再站在王山堠这处土坡上,望见南边寒亭的方向、西南和平公社那片土山,早换了模样——松树林没了,栽上了茶场的茶树,一行行齐整得像尺子量过。前几日过这儿,还听见山坳里吵——是茶林场的人跟团山、寒亭的村民争地界,说树是他们管护的,地就该归他们;村民们深深记得土改时,这土地改给了社员和生产队了,1962年的条例也写得明明白白,和平公社那边的山场,也闹着一样的争执。

风刮过土堆,带着茅草的沙沙声,像谁在叹气。小东东弯腰捡起墙角那根竹扁担,扁担上的裂痕里还嵌着松针屑。他想起老李头当年说的话,想起那年飘满松花粉的布谷塘,又想起那句“路在心中”——当年老李头心里的路,是松苗扎进浅土、绿浪漫过山坡的路;如今争地界的人心里,怕是早忘了最初那片松树林有多美,忘了路该往哪儿走。

他把扁担轻轻靠回土堆旁,继续往东南自家的方向走。脚下的路还是老样子,茅草割着裤脚,松松的浅土陷着鞋帮,可他走得很稳——他知道,自己心里的路,得踩准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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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28 07:2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安徽宣城来自: 安徽宣城
小作文,散文。《宛陵西厢,哪里是我可爱的家乡》
作者:维桢
晨光漫过王山堠的山脊时,风正掠过湿地森林的树梢。那些被岁月磨亮的地名在晨雾里浮动 —— 布谷塘的水波晃着旧时光,睦马村的炊烟牵起新晨色,而 “宛陵西厢” 四个字,早已在几代人的记忆里酿成带着泥土香的酒。
我生在丘陵的褶皱里,长在小河与小塘的脉络间。那些低伏的山岗从不张扬,却把每道坡坎都刻进童年的掌纹。春日里布谷鸟的啼鸣漫过田埂,催着农人把希望播进湿润的泥土;夏日的午后,孩子们扎进村头池塘,清凉水波洗去蝉鸣带来的燥热;秋日晒谷场铺满金黄,老人烟袋锅里飘出丰收的喜悦;冬日炊烟在灰白天空蜿蜒,把家家户户的暖意织成细密的网。那时的宛陵西厢,是夕阳下牵牛羊归家的孩童,是暮色里升起的袅袅炊烟,是星空下院落里此起彼伏的蛙鸣与笑闹。
而今再踏进村口,昔日的喧闹已随孩子们的脚步声远逝。他们大多跟着时代的浪潮去了城市,把童年的田埂留给了更安静的时光。野猪在田埂上留下浅痕,松鼠抱着松果窜上老槐树,山鸟的啼鸣比从前更清亮了,却少了追逐嬉闹的孩童身影来应和。晒谷场边的石凳上,依旧坐着晒太阳的老人,只是人数稀了些。他们的手掌仍粗糙如老树皮,却再难种满整片稻田;脚步更蹒跚了,丈量土地的范围也缩成了村口到屋前的距离。善良依旧是血脉里的基因,只是问候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巷里,总要等许久才等来另一声回应。
不知从何时起,推土机的轰鸣声打破过村庄的宁静,又渐渐沉淀为新的平和。开发区的蓝图在土地上徐徐展开,1/4 的土地竖起厂房与高楼,剩下的 3/4 却守着更纯粹的寂静。国家电能架起的风力发电机在山岗上缓缓转动,像一个个巨大的风车守护家园,与远处的稻田构成独特画卷。同事亲戚家的冬桃采摘园里,春天桃花灼灼时,倒有不少城里来的游客,只是熟稔地喊出老人乳名的,依旧是那些走不远的乡邻。    王山堠的湿地森林愈发郁郁葱葱,布谷塘的水波依旧清澈见底。清晨的林间,除了晨练的老人,更多时候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傍晚的塘边,散步的游人散去后,只剩晚风与芦苇低语。那些长寿的老人守着老宅,看日出日落,脸上的皱纹里藏着故乡所有的故事 —— 有往昔的热闹,也有如今的安宁。   
倒是周末或节假日常有动静。青年人开着新能源汽车碾过村道的碎石,车身上还沾着城市的尘埃,车门打开时却带着熟悉的乡音。他们给老人捎来城里的点心,蹲在田埂上听老人讲重复了无数遍的往事,临走时后备箱塞满自家种的蔬菜与新摘的冬桃。车轮扬起的尘土里,是走出去的牵挂,也是回得来的思念。
站在王山堠的山坡上眺望,风车在风中轻轻转动,厂房与农舍交相辉映,稻田与森林错落有致。野猪惊起的雀鸟掠过天际,新能源汽车的影子消失在路的尽头,留守老人的身影在屋檐下被夕阳拉长。我忽然明白,宛陵西厢从未远去,它只是换了种模样守护我们。无论是过去的旧名称,还是现在的睦马村,这片土地上的山山水水、人情风物,都是我心中最可爱的家乡。它在岁月里生长,也在岁月里沉淀,就像那潺潺小河,永远滋养着游子的心灵。
风又起,带着湿地森林的清香,带着冬桃的甜润,带着故乡所有的气息,轻轻拂过脸颊。我知道,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心灵的归宿,是生命中最温暖的港湾。宛陵西厢,这方水土,这片家园,永远是我可爱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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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7 15:0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安徽来自: 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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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7 10:5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安徽宣城来自: 安徽宣城
以前有个西收费站,在立交桥过去一点的电立新村门口,过了收费站就出了城,往前一点有个路牌,向前方向是团山,向左方向寒亭
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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