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二十二)

大桥下

王建华虽然心中懊恼，但还是背起了大丫上了圩埂，并托圩埂上的人家给女方家里带了口信，然后赶下午两点的小客船，到医院去看病。石头则收拾好东西回家。
手术倒也顺利，医生取出大丫屁股上的子弹然后嘱咐她休养。
把大丫推到病房，建华一再表示对不起，并说这事因他而起他必须负责到底，刚才事出突然他这就回家准备医药费去。
一连几天，王建华都没露面。这期间大丫的哥哥来看过一次，说父母来不了，谁惹的事谁负责，丢下二十块钱就走了。二分头还跟她闹着呢，他才懒得管这闲事。
医院来催过几次药费了，那领班的护士说再不缴费就停药了，而且还要赶出医院。
“我一大活人在这儿会少你医药费？”大丫大声地说，“你们医院就是认钱不认人！”
“是认钱不认人，你倒是给啊！”
两人正吵着，光明推门而入:
“好不容易找到你这儿，干嘛呢这么吵？”
“没人管了，催药费呢。”看到光明，大丫委屈起来，“那个王建华也几天没见了！”
“哦，王建华啊，他父亲刚过世，我也是才听到他把你打伤了，也够难为他的了。哦，对了，我刚才在医院找你的时候看到他在卖血，不过他没看到我。”
“啊，卖血？”
大丫正惊愕间，刚才那护士推门进来说:
“刚才我们医院的人说有个年轻人卖了两次血，把你的药费续上了，你安心住下吧。”
“肯定是王建华，”大丫说，“那他为什么不上来，不敢见我？”
光明因为家里还有农活要忙，不敢耽搁太久便告别大丫，并安慰她安心养病，明天再来看她。
光明前脚刚走王建华后脚就到了，手里还拎着许多水果！
“实在对不起啊，家里出了点事……”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大丫猜想他肯定是缴费后又上街买水果了，是个实诚人呢，
“来，我看看，抽的是哪只手，疼吗？”
“没事！”王建华憨笑地说并放下水果。
“你可真行啊！”那护士又领着个小护士进来，准备给大丫换药，“老婆住院都不管，还是男人吗？”
王建华没有解释，看到护士在脱大丫的裤子他默默地转过身去……

二丫得知光明去过医院，这下可好了，非要缠着他要他带自己去看大丫；光明没办法，只好允了她。一路上，光明在想，后面带着个小姑娘会不会有人说闲话呢，却不料没人处，二丫悄悄地搂上了光明的腰……
一连几天，光明骑着自行车载着二丫往返于村子和医院之间。难道光明和二丫又好上了？一时村子里谣言四起。
小玉因为一条腿被猪咬了出不了门，只好在家踩脚大骂，因为只能跺那一条腿，时间长了有点发麻，干脆脚也不跺了坐那干骂。母亲知道是骂自己的，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爽着呢，别看二丫岁数小，那丫头屁股盘子大，会生养呢！
正当小玉在家骂着二丫跟她姐一样是个赔钱货时，二分头带人上门闹事了。据他说估计大丫的伤要好了，准备接她回家，可赶到医院看到大丫跟那个男人正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呢。
“你说这是不是不要脸啊，换谁也受不了啊？”二分头气愤地说，“亏我还跑上跑下找值班医生问她哪天能出院，可等我再上来时俩人影子都没了，你们说把人藏哪了？”
二分头话没说完，一帮人就往里冲。二丫刚从地里回来正在里屋洗澡，小玉着急忙慌地想从椅子上站起来阻挡，却不料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就在那屋，就在那屋，”二分头指挥着众人，“不开就砸门！”
“不能砸啊不能砸啊，二丫在洗澡啊，造孽啊！”
正当一群人把门砸开的时候，二丫刚刚穿好内衣，头发还没来得及梳理，披头散发地端着一盆洗澡水迎面泼过来:
“畜生，流氓！给我滚！”
“找不到人还泼我们洗澡水，反了你，给我砸东西，狠狠地砸！”
“别砸了别砸了，找不到大的我看这小的也行！”一个比二分头更瘦的男人靠过来，死死地盯着二丫。
因为这涉及到家务事，村里人也不好插手，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撒野。二丫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拿着剪刀，大有拼命之势。可她毕竟不是几个男人对手，争抢中那剪刀竟划破了二丫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二丫“啊”地一声倒地不起。
“不好啦，死人啦……”
二分头等人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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