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哑巴姐姐（一）

非衣小小

老家前面的房子里又传出嘶吼声，偶尔还夹杂两声锐利的尖叫，
外面下着大雨，不方便出门，我不禁问妈妈：“姐怎么样了”，
我妈说："还能怎么样，天天都这样，唉,作孽唛...",她们的作孽就是可怜的意思。
哑巴姐姐是我的堂姐，已经50多了，前年中风后瘫痪，因为不会说话，她时常在床上或者轮椅上吼叫，
也不知道是生理的疼痛还是心里的苦闷折磨，身边的人都在忙碌生活，
我的继姐夫没有跑路能伺候在侧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这些嘶吼和尖叫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哑巴姐姐之前的老公非常能干，还是个瓦匠，家里地里都是一把好手，
从我开始记事起，前姐夫在村里都是能佼佼的一个人，除了庄稼种的好，农闲了还会给周边做做瓦匠，
把家里日子过的红红火火，来了几年就盖起了红砖房，
我有点懂事后问妈妈，为什么姐夫这么能干却娶了哑巴姐姐，那个时候小小的我就意识到这是一桩不相配的婚事，
后来慢慢知道了，姐夫家里人口多，80年代初用人市场还是空白，全靠地里和山上刨点吃食，
姐夫老家是圩地的，没有山，就几亩地，家里孩子多，日子就揭不开锅了，
姐夫跟着村里的来山里面讨生活，那时候大伯家茶叶多，请人帮忙采茶干活就多，
大伯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上这个能说会到又吃苦耐劳的小子，
大伯有四个儿女，哑巴堂姐是大女儿，初为父母的爱都给了堂姐，
堂姐的这个情况是万般不放心嫁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招亲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看顾着，
就这样，这个能干的小子成了我姐夫。
90年初，改革开放的影响也蔓延到农村了，
姐夫脑子活又肯吃苦，不仅开荒了几亩茶园，农闲还会倒腾各种挣钱的营生，
但双方的巨大差距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却是个定时炸弹，
哑巴姐姐并不是出生时就哑的，据说三岁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从那以后就不会说话了，所以智力也受到影响，
但有些事她却是懂的，知道这是大伯给她找的男人后，几乎天天盯着姐夫，生怕他跑了，
最初，前姐夫对哑巴姐姐也还和颜悦色，偶尔出门还会带吃食给姐姐，
后来生了两个女儿，姐姐这个情况肯定带不了孩子，姐夫忙农活时都是大伯母带两个娃，晚上也是大伯母带睡，
所以姐夫前几年也是感恩戴德，把这份感激想办法化成爱还给姐姐，
但随着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姐夫的嫌弃也是压不住了，
村里闲言碎语纷起，姐夫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姐姐疯了似的找姐夫，由于智力低下不通人情事故，
姐姐大半夜的去敲她认为姐夫可能会去的几户人家，并且赖人家家里撒泼打滚，
这更让好强的姐夫在村里抬不起头，大伯知道后过来，开始是想劝谏几句，
不知道怎的就开始吵了起来，气头上说了“滚”，
当天夜里快12点了，我妈被哑巴姐姐凄烈的惨叫声惊醒，
姐夫喝了农药

王明

这吵了什么啊？

喝农药了

万聪助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