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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8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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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作文,散文。《宛陵西厢,哪里是我可爱的家乡》
作者:维桢
晨光漫过王山堠的山脊时,风正掠过湿地森林的树梢。那些被岁月磨亮的地名在晨雾里浮动 —— 布谷塘的水波晃着旧时光,睦马村的炊烟牵起新晨色,而 “宛陵西厢” 四个字,早已在几代人的记忆里酿成带着泥土香的酒。
我生在丘陵的褶皱里,长在小河与小塘的脉络间。那些低伏的山岗从不张扬,却把每道坡坎都刻进童年的掌纹。春日里布谷鸟的啼鸣漫过田埂,催着农人把希望播进湿润的泥土;夏日的午后,孩子们扎进村头池塘,清凉水波洗去蝉鸣带来的燥热;秋日晒谷场铺满金黄,老人烟袋锅里飘出丰收的喜悦;冬日炊烟在灰白天空蜿蜒,把家家户户的暖意织成细密的网。那时的宛陵西厢,是夕阳下牵牛羊归家的孩童,是暮色里升起的袅袅炊烟,是星空下院落里此起彼伏的蛙鸣与笑闹。
而今再踏进村口,昔日的喧闹已随孩子们的脚步声远逝。他们大多跟着时代的浪潮去了城市,把童年的田埂留给了更安静的时光。野猪在田埂上留下浅痕,松鼠抱着松果窜上老槐树,山鸟的啼鸣比从前更清亮了,却少了追逐嬉闹的孩童身影来应和。晒谷场边的石凳上,依旧坐着晒太阳的老人,只是人数稀了些。他们的手掌仍粗糙如老树皮,却再难种满整片稻田;脚步更蹒跚了,丈量土地的范围也缩成了村口到屋前的距离。善良依旧是血脉里的基因,只是问候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巷里,总要等许久才等来另一声回应。
不知从何时起,推土机的轰鸣声打破过村庄的宁静,又渐渐沉淀为新的平和。开发区的蓝图在土地上徐徐展开,1/4 的土地竖起厂房与高楼,剩下的 3/4 却守着更纯粹的寂静。国家电能架起的风力发电机在山岗上缓缓转动,像一个个巨大的风车守护家园,与远处的稻田构成独特画卷。同事亲戚家的冬桃采摘园里,春天桃花灼灼时,倒有不少城里来的游客,只是熟稔地喊出老人乳名的,依旧是那些走不远的乡邻。 王山堠的湿地森林愈发郁郁葱葱,布谷塘的水波依旧清澈见底。清晨的林间,除了晨练的老人,更多时候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傍晚的塘边,散步的游人散去后,只剩晚风与芦苇低语。那些长寿的老人守着老宅,看日出日落,脸上的皱纹里藏着故乡所有的故事 —— 有往昔的热闹,也有如今的安宁。
倒是周末或节假日常有动静。青年人开着新能源汽车碾过村道的碎石,车身上还沾着城市的尘埃,车门打开时却带着熟悉的乡音。他们给老人捎来城里的点心,蹲在田埂上听老人讲重复了无数遍的往事,临走时后备箱塞满自家种的蔬菜与新摘的冬桃。车轮扬起的尘土里,是走出去的牵挂,也是回得来的思念。
站在王山堠的山坡上眺望,风车在风中轻轻转动,厂房与农舍交相辉映,稻田与森林错落有致。野猪惊起的雀鸟掠过天际,新能源汽车的影子消失在路的尽头,留守老人的身影在屋檐下被夕阳拉长。我忽然明白,宛陵西厢从未远去,它只是换了种模样守护我们。无论是过去的旧名称,还是现在的睦马村,这片土地上的山山水水、人情风物,都是我心中最可爱的家乡。它在岁月里生长,也在岁月里沉淀,就像那潺潺小河,永远滋养着游子的心灵。
风又起,带着湿地森林的清香,带着冬桃的甜润,带着故乡所有的气息,轻轻拂过脸颊。我知道,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心灵的归宿,是生命中最温暖的港湾。宛陵西厢,这方水土,这片家园,永远是我可爱的家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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