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友发帖：打架

御景客 · 发表于 2025-10-9 13:02

唯一一次打架至今没能忘记
                  翟连发
      大概十一二岁时，我与同村一个同龄伙伴着着实实打过一架。这一架因我被冤枉而起，又以我被打败告终。而且我还因此受到处罚，所以终身难忘。
      我出生和成长的村子叫麒麟山，是一个二十多戶人家门对门，土墙草顶的小街道。当时没有汽车，本省的郎溪，江苏的高淳等圩区农民，要到广德山区和浙江泗安等地交易农副产品，必走麒麟山这条大路，而且来回都要住一晚。小街上有多家客栈、赌场，很热闹。
      我的小伙伴，现在回忆起来就有十几人。只记得乳名，他们是我的同龄人小如意，来子，还有比我大二三岁的强么，小岁，小麻子，更大一些的有兴么，毛蜡。女孩子比我小的有小金，小妹，小女子，比我大的有引弟，等等。
      印象较深的是毛蜡。父子俩住在村子西北方向的一个土墩子上。据说他妈妈十五岁生他，不久去世了。他爸爸把他养大，一直没有再婚。我记事时毛蜡已经快二十了，是个傻子，呆头呆脑，胖乎乎的。他讨饭度日，吸烟，瘾大，靠捡人家丢到地上的烟头子吸。麒麟山南来北往的人多，好几家小赌场，丢在地上的烟头子都检不完，有时我们这些七八岁的小孩还帮毛蜡检。我出去工作，搬离麒麟山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我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在一起玩游戏。下雨天，冒雨进行踩高跷比赛。晴天，玩走瑶，捡子。过年以后，每人都得到一些铜钱（内有方孔）、铜钞（又叫铜板），就三三两两进行“砸鳖”。晚上，十几人在一起玩逮羊，丢草把，等等。有时也会因为一点奌输赢而不欢而散，但过一天就好了。
      我还真正与同伴打过一次架。
      1949年春，我和妈妈从紫金庵庙里回到麒麟山家里，平常我负责砍柴供妈妈烧飯。夏天了，我们小伙伴就一早去山上砍灌木茅草，晒上一天，傍晚用稻草绳子捆起来，挑回家堆在屋檐下。
      一天早上，我们又去山上砍柴。同龄人小如意，恶狠狠地说我头天傍晚偷了他一抱柴火，要我今天赔给他。我受冤枉了，争辩说我没偷！头天砍柴不止我与他两人，谁偷的，我说不清。为此我俩大吵了起来。
      比我们大两岁的小麻子是个爱挑事的人。他挑泼说，偷没偷，你俩打一架就知道了。小蜡子（我的小名）打输了，就偷了；小如意打输了，就冤枉了小蜡子，磕个头，赔罪。我一时糊涂，心想，不打吧，不就认输了；打吧，不一定打不过他，赢了，就清白了。
      小如意大名叫什么，我至今不知道。他家四个人，父亲李全成，是个猎人，母亲双目失明，还有个妹妹，比我们小五六岁。他家很穷，只在麒麟山西南方向，离街一二百米的一个土坡子，架几根松木棍子，盖上茅草，四人挤在一起住在这个棚子里。
      我俩都属虎，平时关系很好。他爸租种几亩田，开荒几块旱地。农闲时就下弓，逮到野兔、狗獾子等野物，他妈烧出来香喷喷的。小如意总会出来挑几块好肉给我吃。
      不知咋的，这天都昏了头，在小麻子监视下，把镰刀丢在一边，到一块草丛地里摔跤子。我个子比他高，心想一定能赢，没想到第一跤我就输了。我不服气，连摔三跤，都是我输了。认输，只好违心赔了一抱柴火给他。现在看来，我们小时候就有契约精神，讲诚信，这很宝贵。
      他的柴火谁偷的？至今不知道。赔一抱柴火事小，受冤枉，委屈，至今耿耿于怀。
      过后，我俩又重归于好。
      后来听说他妹妹嫁给广德县花鼓戏剧团一位演小生的男主角。他一直没上学读书。我工作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麒麟山村拆迁以后，他搬家到哪里？也不知道。
      我俩分别七十多年了。
      小如意，你在哪里？我很想你！

         2025年10月9日于
                     宣城鳌峰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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